【行业资讯】信创产业发展的内生逻辑、实践挑战与高质量发展路径

编者按：信创产业是全球IT 生态格局剧烈演变的产物，也是中国推进经济社会数字化转型、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及保障国家安全的重要抓手。本文基于信创产业发展演进历程及现状，研究信创产业发展的内生逻辑，即信创产业是政策逻辑、技术逻辑、经济逻辑以及生态逻辑等四重逻辑协同与耦合的产物。在此基础上，系统分析了信创产业发展面临的实践挑战，提出了高质量发展阶段中国信创产业战略高质量、过程高质量以及结果高质量发展路径。

近年来，全球信息安全及“卡脖子”事件 频发，伊朗震网攻击事件、斯诺登事件、思科 漏洞事件、RSA 后门事件以及中兴、华为事件 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全球IT 生态格局剧烈演变， 迫使中国必须加快建立自主可控的IT 底层架构 和标准。在此背景下，信创概念应运而生。信创 产业即信息技术应用创新产业，是基于基础硬件 （芯片、服务器等）、基础软件（操作系统、数 据库、中间件等）、应用软件（办公软件、ERP 等）、安全系统等系列创新技术所构成的产业， 核心在于打造国产化软硬件底层架构、标准体 系及全周期生态体系，解决核心技术“卡脖子” 的问题，为中国未来发展奠定坚实的数字基础。信创产业不仅是全球信息安全事件频发、中西摩 擦加剧的伴生概念，更是中国推进经济社会数字 化转型、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及保障国家安 全的重要抓手。目前，中国信创产业迎来黄金 发展期，预计到 2027 年，中国信创产业的市场 容量将达到3.7 万亿元。但与此同时，在宏观政 策、技术创新、市场需求等多重利好因素驱动下， 中国信创产业呈现出高端供给不足、低端供给过 剩、技术创新难度加大等系列问题，产业发展不 及预期。基于以上背景，本文立足“十四五”高 质量发展的时代要求，通过梳理中国信创产业发 展演进的脉络，系统研究信创产业发展的内生逻 辑和实践挑战，全面探析信创产业高质量发展的 路径，以期为“十四五”时期信创产业高质量发 展提供理论参考。

 以国家高技术研究发展计划（“863 计划”）启动为起点，中国开启自主创新征程，自主创 新思维意识和发展方向形成，开始布局通用芯 片、操作系统等底层基础技术，由此揭开中国 信创产业从无到有的演进历程。

（一）第一阶段：草根阶段（1993 年至 2013 年）

1993 年，中软第一代国产Linux 操作系统 发布。2000 年，红旗Linux 发布。2001 年，方 舟1 号CPU 发布。2006 年，《国家中长期科学 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 年）》颁布， “核高基”（核心电子器件、高端通用芯片及基 础软件产品）成为16 个重大科技专项之一。“核 高基”01 重大专项的启动，标志着中国信创产 业正式起步。总体看，该阶段的特点是自主可 控芯片雏形初现、基础软件实现从无到有突破， 但用户体验很差。

（二）第二阶段：试点阶段（2014 年至 2016 年）

2013 年“棱镜门”事件爆发以后，中国 高度重视国家信息安全。2014 年，中央网络 安全与信息化领导小组成立，党政信创一期试 点启动。同年，以海思SoC 芯片研制成功为标 志，国内开始去“IOE”，邮储银行率先完成去 “IOE”，成为金融业第一个中大型自主可控案 例。2016 年，中国信息技术应用创新工作委 员会成立，统筹组织全国信创产业发展。总体 看，该阶段的特点是底层核心产品能力不足， 基础硬件、基础软件勉强可用，但速度较慢、 偏重测试实验。

（三）第三阶段：扩大放量阶段（2017 年 至2019 年）

2017 年，以“核高基”重大专项第二批项 目启动为标志，中国信创产业发展进入扩大放 量阶段。兆芯新一代KX-5000、中科海光禅定 CPU、飞腾新一代桌面处理器、景嘉微GPU 产 品等陆续突破，国产自主化产品性能显著提升， 产业生态日益丰富，为信创产业扩大放量提供 了良好基础。总体看，该阶段的特点是系列底层芯片、操作系统发布或升级，产品已达到“可 用”阶段，能够满足核心客户的使用需求，并 在党政军部门率先启动国产化应用。

（四）第四阶段：全面推广阶段（2020 年 至今）

2020 年是中国信创产业“元年”，产业政 策密集出台。其中，《关于扩大战略性新兴产 业投资培育壮大新增长点增长极的指导意见》 指出，要加快基础材料、关键芯片、高端元器 件、新型显示材料、关键软件等核心技术攻关， 中国信创产业进入整体布局、全面爆发新阶段。该阶段以重点产品由“可用”向“好用”转变 为标志，特点是产业全面落地，规模迅速扩大， 除党政领域外，开始向重点行业推进，尤其是 金融、电信、交通、教育、医疗、电力等重点 行业（如图1 所示）。

截至目前，中国信创产业已进入快速发展 阶段。第一，产业规模迅速扩大。数据显示， 2020 年中国信创产业规模突破万亿元，2021 年信创产业规模达到1.38 万亿元，预计未来仍 将保持高速增长。第二， 核心技术加速突破。在重 大专项的支持下，核心电 子器件与国外的差距由15 年以上缩短到5 年，飞腾、 龙芯、申威和兆芯等CPU 的单核性能比“十二五” 初期提高了5 倍，移动终 端CPU 设计技术已与国际 主流水平同步，部分企业 在高端封装技术上已达到 国际先进水平。第三，龙 头企业加速涌现。形成了 以国有企业为核心、民 营企业聚集发展的产业 格局， 涌现出中国电子 （CEC）、中国电科（CETC）、中国科学院以及 华为四大信创核心军团，围绕核心军团聚集了 一批优秀民营国产厂商。第四，产业链条基本 完整。囊括了CPU 芯片、服务器、整机等基 础硬件，操作系统、数据库、中间件等基础软 件，应用软件、信息安全以及系统集成等核心节点。

众所周知，新兴产业发展的动力源自技术、 市场、制度的协同演化。纵观中国信创产业发 展演进历程，既有政策制度与科技创新的协同， 也有信创产业市场需求的拉动，还有信创产业 生态的推动。政策逻辑、技术逻辑、经济逻辑 以及生态逻辑等四重逻辑协同与耦合，共同演 绎了现阶段中国信创产业发展的内在逻辑。

（一）政策逻辑：政策制度是信创产业发 展的牵引动力

新兴产业处于发展初级阶段，演进逻辑为制度创新带动技术创新，制度创新为技术创新 提供先期诱导与激励，在产业演进中发挥着决 定性作用。中国信创产业核心构成由来已久， 但产业总体仍处于初级阶段，在技术创新、投 融资、市场培育等环节面临诸多障碍，存在明 显政策制度依赖，具有高政策属性。需要以政 策制度协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需求侧管理， 政策制度已成为现阶段中国信创产业发展的牵 引动力。特别是2018 年以来，国家、地方密 集出台《关于促进网络安全产业发展的指导意 见（征求意见稿）》《关于新时期促进集成电路 和软件高质量发展若干政策》《工业控制信息 安全行动计划》等近100 项政策制度，综合运 用供给型政策工具（资金支持、人才支持、信 息支持等）、环境型政策工具（目标规划、财 税金融、知识产权等），解决信创产业发展“政 策制度真空”问题，有效促进信创核心技术突 破，为信创产品提供应用出口。从本质上看， 现阶段中国信创产业政策制度为选择性产业政 策，即后发国家集中经济与社会资源对战略性 产业提供各种政策与资源的倾斜式扶持，以期 在短期内可实现产业孵化、产业布局与产业的 快速发展。

（二）技术逻辑：科技创新是信创产业发 展的核心动力

从历史角度看，新兴产业的形成与科技创 新密切相关。科学技术在自身发展的同时，也 在商品化、市场化中寻找出路，引导和满足人 们的社会需求或市场需求。虽然从科学发现到 技术创新直至产品开发的线性模型广受质疑， 但在诸多领域，科技创新仍然是推动产业发展 的核心动力。中国信创产业属性特点为ICT 产 业，产业周期长、研发投入大、创新要求高， 尤其在基础软硬件领域，高技术密集特点更为 明显。近年来，中国IT 产业技术创新能力大 幅提升，核心技术突破取得实质性进展，产业 由大向强转变趋势加速，为信创产业发展提供 了良好的技术支撑。同时，自“863 计划”启 动以来，中国信创产业关键技术自研能力显著 提升，自主IT 底层架构和标准逐步建立，科 技创新成为支撑中国信创产业发展的核心动 力。例如，在基础硬件领域，在国家科技重大 专项和国家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的扶持下， 部分产品性能已与近3 至5 年的国外主流产品 水平相近。其中，基于国产CPU 的整机及网 络设备产品，已经具备替代国外同类产品的能 力，产品覆盖计算基础设施、信息安全、网络 安全需求，具备系统性应用条件。

（三）经济逻辑：市场需求是信创产业发 展的内部动力

在发展中国家，如能够有效地利用自身高 速增长的需求市场空间培育或发展出自主的高 级要素条件，就意味着发展中国家具备了相对 于发达国家所拥有的高级要素竞争优势的同等 竞争能力。2020 年，全球IT 行业支出达3.8 万亿美元，其中，中国IT 行业支出就达到2.9 万亿元人民币，在全球IT 支出总增速为负的 情况下，中国仍保持2.3% 的增速, 市场需求 空间巨大。同时，全球经济正处于从工业化向 数字化转型的关键时期，“十三五”以来，中 国将发展数字经济和建设数字中国作为重要目 标，加速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2021 年，中国数字经济规模已达47.6 万亿元。随着 中国数字经济规模不断扩大，企业纷纷加入数 字化转型队列。但多年来，国际巨头基本垄断 了中国IT 行业以及数字经济发展必备的基础 设施、基础软硬件，上游核心技术受制于人的 状况对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提出严峻考验，实 现核心技术国产化自主可控已迫在眉睫。因此， 在国家自主可控战略布局下，以中国IT 行业 和数字经济产业快速增长的市场需求作为内部 动力，大力实施政府驱动国产替代工程，将促使信创产业从“关键环节、部分市场”向“全 产业链、全行业”升级。

（四）生态逻辑：产业生态是信创产业发展的外部动力

信创产业高技术密集，技术门槛高，生 态壁垒性强。目前，全球IT 底层标准、架构、 产品、生态大多由国际IT 巨头制定，形成了 以Microsoft、Intel 为核心的“Wintel”生态以 及以IBM、ORACLE、EMC 为核心的“IOE” 生态，生态壁垒特性明显。近15 年来，Intel CPU 市场领导地位始终如一，近80％市场份 额无可动摇。Microsoft Windows 操作系统依然 一家独大，其市场占有率高达90% 以上。从 目前来看，中国IT 领域关键技术和产品国产 化率仍然较低，存在诸多“卡脖子”、信息安 全风险。特别是“中兴”“华为”事件发生以来， 实现关键领域自主可控、科技自立自强已成为 国家发展的战略支撑，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 的，为保障我国产业安全和国家安全, 要着力 打造自主可控、安全可靠的产业链、供应链。基于此，近年来中国着力建设自有信创产业标 准、架构、产品、生态，加速探索和扩展信创 产业生态的边界，在完善现有以桌面为主的信 创生态基础上，积极探索基于移动平台的信创 新生态，成为信创产业发展的外部动力。例如， 基于飞腾(Phytium) 处理器、麒麟(Kylin) 操作 系统打造的“PK”生态，可兼容移动、云、虚 拟化、大数据、物联网（5G）、人工智能等多 场景，成为推进中国信创产业发展，加速构筑 中国构架、中国标准、中国安全的有力支撑。

来源：信创纵横